司徒雷登与燕京大学(司徒雷登)
最近老有意思了,每天都有人倒霉。从莫言到罗翔,从大学教授到演艺明星。
前两天(7月20日),司徒雷登又倒霉了,被乌有之乡的人批判了。说他是侵略者和卖国贼。
之前是水灾,没精力没心情。今天看到“被人在网上骂的人”纷纷向河南捐款,就又想起了司徒雷登。
今天就和大家聊聊他。
呕心沥血办学
出于杭州的司徒雷登(John Leighton Stuart,1876年—1962年),是一位成功的教育家,和一个不怎么成功的外交家。
对于后一种身份,普罗大众的印象更深。
作为一位教育家的司徒雷登,他花费了大量时间和精力在中国办教育。用他自己的话说,就像一个乞丐四处奔走,为了中国学生到处筹集办学经费。
1918年,42岁的司徒雷登领命筹建一所新的综合性大学。第二年,他担任了这所大学的校长。
这就是燕京大学。
一开始,燕京大学规模很小,学生还不到百人,而且经费紧张。司徒雷登就在中美之间奔走,往返十次募集捐款。
有这么一例,美国铝业大王霍尔有一笔巨额遗产,声明该遗产中的一部分用于研究中国文化。司徒雷登就说服哈佛大学与燕京大学合作,并在1928年春成立了哈佛燕京学社。
为了争取更多遗产,司徒雷登通过老友哈利卢斯博士的帮助,与霍尔遗嘱执行人克里夫兰律师见面后,那位律师终于答应给燕京大学五十万美元,不过却要在一年之后,因为他要确认燕京大学是一所“值得支持的大学”。
一年后,司徒雷登再次见到这位律师,克里夫兰通过观察认为,司徒雷登是真心要办教育,于是将捐款增加了一倍,共100万美元。
但是司徒雷登还是不肯罢休,他趁热打铁,列举了燕京大学发展面临的种种困难,最终把捐款数量提高到了150万美元。
有了钱,司徒雷登为燕京大学找到了新校址,位于清华园西边的一块地。此地原是清代一位亲王废弃的园地,后转到陕西督军陈树藩手中。
司徒雷登专门跑到陕西,当面说服了陈树藩。陈树藩也对建校很感兴趣,以6万大洋将地产卖给了燕京大学,并把其中的1/3捐作奖学金。
这块地有40公顷,再加上陆续在附近购得的其他荒废园地,新燕京大学总面积较原校址扩大了数倍之多。
1929年,燕京大学新校址投用,司徒雷登十分自豪,他说:“凡来访者,无不称赞燕京大学是世界上最美丽的校园……它有助于加深学生对这所学校及其国际主义理想的感情。”
身体力行抗日
燕京大学名义上是教会学校,主要资金也来自教会。但司徒雷登认为,燕京大学要在中国立足,就必须为中国人的教育,而不是单纯地为教会需求服务。
因此,司徒雷登禁止强迫学生信教,禁止设置必修的宗教课程。学校聘请的教师也不必信教。
为了聘请好的老师,司徒雷登亲自登门拜访,高薪聘用钱玄同、费孝通、陈寅恪、郑振铎等名师。为了省钱办校,司徒雷登只领教授月薪(360银元),放弃校长工资(500银元)。
并且,作为一位美国人,他极度同情中国师生的民族救亡运动。1920年4月,全国学联因政府与日本就山东问题的谈判宣布BA课。燕京大学的师生职工响应学联倡议,停课六周,耽误的学业在暑假补足。
1925年“五卅惨案”刚发生,燕京大学就发表了宣言。起草宣言、责问英国当局的,正是一位英籍教授。其中就有校长司徒雷登的支持。
1931年“九一八”事变后,司徒雷登亲自带领数百名燕京大学师生走上街头,高呼“打倒日本帝国主义!”
1934年,司徒雷登赴美,突然接到燕京大学要他返校的急电。原来北京学生为反对“对日不抵抗政策”,组织请愿团赴南京请愿。司徒雷登赶回后,立即召开全校大会。
会上,他说:
“我在上海下船时,首先问来接我的人,燕京大学的学生是否也去南京请愿了?我听到答复‘是’,这才放心。如果此次燕京大学的学生没有参加请愿,那说明这些年来我的教育就完全失败了。”
凡此种种,司徒雷登成了侵华日军的眼中钉,肉中刺。抗日战争爆发后,为营救被日军寻衅拘捕的燕京大学学生,司徒雷登多次奔走,与日方周旋,保释和营救被捕的学生。
当时许多中国青年,不方便到抗战大后方,又不愿入读日本人控制的大学,纷纷报考司徒雷登创办的燕京大学。
1939年,司徒雷登在一次对全校师生的讲话中说:“燕京大学不是世外桃源,不能‘两耳不闻窗外事’,而要关心国家大事”,“现在的燕京大学处在沦陷区,不要被日寇的反面宣传所迷惑”。
太平洋战争爆发后,早已对司徒雷登和燕京大学心怀不满的日本宪兵队闯进燕园,对学校被告包围和封锁,并逮捕了燕京大学师生18人。司徒雷登也在此列。
在日本人的监狱里,司徒雷登完成了他的大部分自传。
日本投降后,司徒雷登重建了燕京大学。
过于理想化的外交
内战爆发前,司徒雷登被提名为美国驻华大使,开始了他的外交生涯。
那是一段相当复杂的历史,他的理想主义从事风格,使得他在国共双方都不受待见。
司徒雷登的外交能力,远比不上教育来得顺手。
他曾这样写道:“我之参与若存一线希望,促使国共组成联合政府及统一的军队以结束此场耗竭民力、自相残杀之内战,我即不惜代价,全力以赴。”
这是他理想主义人格的真实写照。
内战爆发后,司徒雷登痛责自己失职。他写道:
“我辜负了中国人民对我的信任。我未能说服任何一方为达成协议而作出让步。”
1949年4月,南京解放。苏联驻华大使随迁广州,但司徒雷登坚持留在南京,他寄希望于新的继任者,能够解决好中美关系。
之后,司徒雷登被美国勒令立即返回美国。从此,他离开了自己和儿子的出生地,此后再也没踏上这方土地。
在外交工作的失利,完全掩盖不了他对中国教育的巨大贡献。在动荡的战争年代,燕京大学的注册学生不过万人,却培养了大量人才,其中53名两院院士,以及冰心、费孝通、杨绛等文化名人。
司徒雷登,生在中国,葬在中国。为中国教育奔走,也为和平奔走(尽管失败了)。有人说,他是在假装爱中国,背后偷偷干坏事。这纯属不负责任,完全不考虑当时的历史背景。
我们可以说他是憋足的外交家,但他不是阴谋家。稍稍了解那段历史就会给他一个中肯的评价——他是个理想主义践行者。
如果说,司徒雷登对中国的爱是假的,他也用了一辈子假装爱中国。
反倒是我们当中的很多人,假装爱中国,偷偷割韭菜。比如,前阵翻车的大V黄生。#媒体人周刊#
参考文献:
【1】 维基百科:司徒雷登
【2】《文史资料选辑》,第83辑,政协文史资料出版社1982年内部发行
【3】《中国档案报》2011年9月26日 总第2211期 第四版
【4】自传:《在华五十年》
【5】《国共内战与中美关系——马歇尔使华秘密报告》,马歇尔(中国社会科学院近代史研究所翻译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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