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南交通大学校训(百岁老校的)
仝卓给全国人民普及了这个很偏的姓氏,而 #陈玉钰造假保研# 事件则把藏在深闺人未识的西南交通大学推上了热搜。
西南交大在铁路系统和地铁建设领域大名鼎鼎,首屈一指,毕业生薪酬与top5的高校相比也不遑多让,属于低调奢华有内涵的百年名校。只是不足与外人道也。
母校出人意料地上了热搜,校友群里一片哗然。
虽然高铁提速、高难度大桥、援建一带一路等涉母校的新闻不绝如缕,大家却从没有想到母校会以这样的方式“爆红”。
回想起母校曾经的荣光,校友们唏嘘不已。
“钱伟长搞水利不如我”
1991年5月15日,是西南交大95周年校庆日。不少杰出校友都被邀请参加庆典,一时间群贤毕至,冠盖云集。
作为校广播台退役总编,我被安排去镜湖宾馆(国际学术交流中心)采访33届校友、时任河海大学校长的严恺校友。
年近八旬的严恺校友身材健硕、气宇轩昂,不一会儿就和我熟络起来。我们轻车熟路地完成了采访任务,合上采访本后,开始天南海北地闲聊。
那时候三峡工程是否上马的争论正沸沸扬扬,严恺校友是积极的支持者和推动者。我问道:听说钱伟长教授对三峡工程持谨慎态度,认为还需要多加论证?
钱伟长当时是全国政协副主席,受聘担任西南交大的兼职教授,对西南交大的建设和教学科研帮助巨大,是这次庆典的主要嘉宾。在我这样的小年轻眼里,是国之栋梁,高山仰止的大科学家。
没想到,严恺校友一改此前接受采访时的温文尔雅,大声回答说:“他说的不对,他不懂水利工程,他被黄万里忽悠了。”
黄万里也是如雷贯耳的名字。我一时反应不过来,脑袋宕机,不禁张口结舌起来。
严恺校友看我一副狐疑的神色,霍地站起身来,走出去敲对面的房门,很快便拉了两位老人进来。
其中一位我认识,是校图书馆老馆长、德高望重的李汶教授。另一位则西装领带,红光满面,银发矍铄,气度不凡。
严恺校友亲热地拉着他的胳膊对我说:“不信,你让张维跟你讲讲,钱伟长是不是搞水利不如我?”
“他考不上我交,只好去了清华”
我意识到自己撞大运了,原来这次采访买一赠一呢。
张维校友边点头,边笑眯眯地毫不含糊地说:“搞水利,钱伟长当然不如你。”
我赶紧让座,三位老人和我分坐在沙发和床上,继续海阔天空地聊天。
张维继续笑眯眯地说:“钱伟长跟我都是46年回国到清华任教的,一开始就都在力学组,共事了几十年,56年提副校长的时候,本来是我,我考虑到他是本校毕业的,让给了他。过了几个月,大家都觉得这样不行,就又逼着我也当了副校长。”
严恺和李汶连声附和:“他清华毕业的,哪能跟我交比?再说,他还比咱们低一届呢。”
张维接着说:“钱伟长的情况,我是比较了解的。30年他报了我们交大,也报了浙大、清华、武大,还有中央大学,结果那四所都录了,唐山交大没录他,他只好去清华了。”
我一脸懵逼,心里说:“好吧,我是考不上清华,只好来的西南交大。”
李汶慢条斯理地说:“我交一年才录50个人,不是谁都能上的。”
严恺大笑地说:“所以,你把他搞到我们学校当兼职教授,也算是弥补他年轻时的遗憾了。”
三位老人一起哈哈大笑起来,相互拍着对方的肩膀。
他们又兴致勃勃地一起吐槽那些反对三峡工程上马的人,饶有兴趣地回味起同学时期的故闻轶事。
茅以升、竺可桢、詹天佑、黄炎培、林同炎、陆士嘉、黄万里、李鹏、陆佑楣……这些闪闪发光的名字,在他们嘴边不经意间一个又一个地蹦出来,如数家珍。
我的小心脏啊,被10000点的力度,反复捶打,反复捶打,反复捶打……
那是一个多么惬意的初夏午后啊,整整半天的时光!
“恰同学少年,挥斥方遒。”
和几个风华正茂的八旬“少年”厮混半天,春风拂面来,豪气腋间生!
而今回首当日,人生高光难再啊。
一班四院士,舍我交其谁?
这次校庆之后,我钻进图书馆,迫不及待地消化那个下午囫囵吞枣的信息。
唐山交通大学(西南交大前身)1933届土木工程系全班入学50人,毕业33人,其中:
张维:中国科学院、中国工程院双院士,深圳大学创始校长。(其妻陆士嘉院士为北京航空航天大学创办人之一。没错,他们就是矮大紧经常提起的外公外婆。)
严恺:中国科学院、中国工程院双院士,河海大学创始校长。
刘恢先:中国科学院院士,世界地震力学之父。
林同骅:美国工程院院士,中国科学院外籍院士,中国第一架国产运输机的设计者。(林同炎的堂弟)
李汶:毕业后终身在我交任教,是“五老四少”最年轻一少,《画法几何》授课独步天下,被誉为唐山交大“最后的名师”。(李岚清的老师)
……
好吧,这就是西南交大的地位。冠盖云集,独步天下!
王重阳时代的全真派有没有?
上海交大,“一造船的,怎么能跟我们修铁路的比?”
我大一的时候在数学提高班,学校专门安排黄盛清教授给我们上高等数学课。
上课这种事我不怎么上心,毕竟随便也能考个八九十分的。我那时候对学校排名这种八卦蛮关心的。
天道好还,阴差阳错,第一学期的高等数学期末考试,我记错了时间,没参加考试。
于是就判不及格了,要补考——整个提高班就我一个——教务处懒得管,让我跟教授自行商量补考的时间。
那天下午,爬着楼梯去敲教授家的门。就老两口在家,师母把我让进客厅就自顾自地忙去了。
我期期艾艾地说了缺考的原因。教授难以置信地听了,然后口头问了我几个问题。不怎么难,我对答如流。教授的脸色慢慢变好了,最后直接给了我一张试卷,叫我回宿舍自己做了再交给他批改就行。
然后,一老一少就天南海北地聊了起来。
聊着聊着,我明知故问地问起了宿舍卧谈会上常争论的那个问题:“五所交大,到底哪家最强?”
教授先说了些各有千秋之类的话,然后总结说:“论学风,论成就,嗨得咱们西南交大。”
我故意唱反调:“上海交大名气比我们可响亮多了,而且,人家校门上直接挂交通大学的牌子,连上海两个字都不带的,感觉像正牌总舵……”
教授打断我,石破天惊地说:“一造船的,怎么能跟我们修铁路的比?”
黄盛清教授那副当仁不让的神色,让我平添几分行走江湖的胆气,多年后仍记忆犹新。
那天吃了师母做的晚饭。
没酒,微醺。
北方交大,“他们的人当官还行,搞技术得靠我交”
要说上海交大和西安交大是我们的堂兄弟,那北京交大就是亲兄弟了。
北京交大当年叫北方交大。而唐山交大60年代搬到峨眉山,改名叫西南交大后,这两所同属铁道部的亲兄弟就一直互不服气,相爱相杀。
我本科毕业的时候拒绝了留校的机会,分配到铁道部江岸车辆工厂。
那个时候,我已经不关心学校排名这样虚头巴脑的事情了。我最关心的,是钱!一个月106.5元的工资吃饭都捉襟见肘。
将近一万人的工厂,谁都知道工资最高的是技术处的付处长,西南交大校友,教授级高工,每个月320多,比厂长还高。
他是正处长,只是姓付而已。长得高大威猛,说话直接明了,训人毫不留情,属于大家都躲着走的队伍。
92年武汉的冬天特别冷,好几天都到了零下十度。我所在的车间太空旷,实在太冷,大家都不干活了,三五成群地围炉取暖。
听技术处的罗志坚同学说他们办公室特别暖和,天天烤苕和炸爆米花,我就不争气地去了。大家围炉等着玉米一颗一颗地炸开,喝茶聊天,社会主义真温暖。
同办公室的都来自两所交大和各铁道学院,聊着聊着又聊到西南交大和北方交大谁更强的话题,大家越聊越兴奋,声音也渐渐大了起来。
突然一阵冷风,门开了,付处长高大的身影闯了进来,挤到火炉旁,迫不及待地参加了进来——原来他在隔壁已经旁听了许久。
平时就独断专行的处长,话匣子打开就收不住了,硬是像做学术研究一样地分学科分专业比较分析,不时旁征博引,举了不少具体的人、产品、工程作为范例,最后得出结论:
“他们的人当官还行,搞技术得靠我们。铁道部十三所院校,头块招牌还得算西南交大。”
满屋子人频频点头,谁敢说不!
顺便说一下,他的顶头上司、当时的厂长是北方交大毕业的。
瑕不掩瑜,我交严谨治学传统仍在?
繁华总被雨打风吹去……
从睥睨天下傲视清华,到同室操戈比肩上交,再到兄弟争强力压北交,我交像极了后王重阳时代的全真教一样,是“一代不如一代”了。
时移境迁,当年的亲兄弟北方交大,改名北京交大,华丽变身,高考录取分数线已经一骑绝尘。
看看这两兄弟的2019高考理工科录取分数线,在所有省份,北方交大都以20分左右的优势完胜西南交大。
可怜我交校友,眼睁睁地看着手头的毕业证在学历大通胀的浪潮中逐渐贬值,真是恨铁不成钢啊!
不过,母校就是那个自己人可以随便吐槽却听不得别人说半个差字的所在。
我交已经不跟北京的亲兄弟比分数线了。好在各种大学排行榜上两兄弟你追我赶,不分伯仲,让我交脸面犹在。
让校友们一直引以为傲的治学严谨的传统,竢实扬华的校训,严肃的考试纪律,提心吊胆的补考,令人胆寒的中期淘汰,严格的金工实习和毕业设计……让大家的同窗情谊更添几分共患难的记忆。
可是,可是,陈玉钰,你,你,你,你们搞的什么鬼啊!
整件事中最无辜躺枪的我交校友,心情复杂,一言难尽……
骂小师妹缺德丢脸“坑母校”倒是其次,期望母校拿出刮骨疗毒的勇气,维护我交124年来严谨治学的优良传统,不让校友心中的“罗曼蒂克”寂灭,才是当务之急!
怎么骂陈玉钰才让大家解气?作为西南交大的资深校友、学术不端内幕的非知情人士,我会把这次造假保研事件的各方,包括陈玉钰、亲爸妈、好叔叔、校领导,以及更多的陈玉钰们“大卸八块”,解剖给大家看。
不仅出气,更有大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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